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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笑語,眾人都極為期待今日的比賽。

稍後,陸續就有年輕男人牽著馬進入場中。

駱寶珠眼睛尖,拍一拍駱寶櫻手臂道:“三姐,看,羅哥哥出來了。”

為首第一個就是羅天馳,緊跟在他後面的,卻是華榛。

兩人穿著兵馬司與近軍侍衛的官服,英姿勃勃,惹得好些姑娘紛紛相看。

聽見四周竊竊私語聲,羅天馳側頭與華榛道:“咱們誰也不要讓誰。”

華榛挑眉:“咱們互相之間讓過嗎?”

雖是穿一條褲子的玩伴,可兩人也是競爭關系,羅天馳嗤笑一聲:“沒聽出來,我是謙虛呢?上回可是我得了第一,我這是在安慰你,知道嗎?這回你小心些,我手下不會留情。”

華榛有些惱火:“咱們等著瞧吧!”

共有二十來位勳貴子弟參與射柳,另有十來位小將軍,四十匹駿馬此刻站成一排,齊刷刷的立在場中央,皇帝瞧著一幹年輕人,雖久經病患,此時心情也頗是開朗,那可都是大梁將來的棟梁啊!

他傳話下去,得頭籌者,賞黃金百兩,並一把寶弓,眾人山呼萬歲。

有將軍上來,一聲令下,公子哥兒紛紛上馬,揚起鞭子疾馳往插白柳的地方,同時間紛紛搭上無羽橫箭,朝那柳條直射而去,一時間,只見無數的箭在空中飛舞,看得人目不暇接。

終於有一支箭摔先擊斷柳條,只見駿馬中,有一騎飛奔而出,如風似電,馬上男人緊貼馬背,像是與馬成為一體,將所有人都拋在了後面,到得斷柳之處,他彎下腰伸手一把將斷柳抓在掌中,朝天一揚。

鑼鼓聲響了起來。

駱寶珠怔怔的看著,半響道:“明明羅哥哥也騎得很快,怎麽會給華公子得了第一。”

她不太高興。

駱寶櫻也不高興,畢竟羅天馳是她弟弟啊,姐姐怎麽能不偏袒弟弟?她瞧著場中那道得意的身影,忍不住撇撇嘴兒,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,華榛騎在馬上,竟往她那個方向看。

還把斷柳專門又揚了一揚,好像在說,看到沒有,我得第一了。

這小子,駱寶櫻無言,但也不得不承認,他剛才確實威風了一把。

周遭都是喝彩聲,皇上賞下寶弓。

羅天馳騎馬過來,朝華榛肩膀一拍,恭喜他,卻又不無諷刺:“你老實說,你是不是刺了你坐騎一刀?”

他印象裏,華榛騎馬的功夫可沒那麽好。

華榛冷笑:“要不要再比一場?你以為我平日裏真的無事可做?”

瞧他生氣了,羅天馳嘿嘿一笑。

華榛給他看寶弓,揚眉道:“怎麽樣,你瞧著與金鞭配不配?”

“金鞭?”羅天馳一時沒轉過彎,想了會兒猛地張大了嘴,“金鞭,我……”他差些想叫姐姐,改口道,“駱三姑娘那次賽馬得的金鞭?你到底怎麽想的,我都與你說了,她早晚是衛瑯的妻子,你還給我胡鬧!”

“她反正現在還不是。”華榛把弓箭背在身上,“我也不知道衛三哥有什麽好的,他有武功嗎,能保護得了她嗎?還大她八歲,我覺得我樣樣都比衛三哥好,你瞧著是不是?”

對這份自信,羅天馳也是甘拜下風,抽了下嘴角道:“人家官比你大!”

“官大有什麽用,當飯吃?”華榛一夾馬腹,調轉馬頭跑了出去。

瞧著他的背影,羅天馳氣得沒轍,但他已受到賀琛的教訓,如今真不想管這些事兒了,華榛他想找死隨他去,反正姐姐總不會看上他的,到時候還不是有得他哭?但願他以後不要學賀琛,也去游歷!

他也轉身走了。

姑娘們看完射柳,羅氏又與她們去禦花園賞花,頭一次看到園中那麽多的奇花異草,駱寶珠高興極了,拉著駱寶櫻的手,輕聲笑,一會兒問她這是什麽花,那是什麽花,駱寶櫻竟都答得出來。

宮人輕聲在羅氏耳邊道:“這駱三姑娘極有規矩,學識也好,不知道的還以為常入宮中呢,若等閑事兒。”

羅氏禁不住回頭看,只見她攜著妹妹的手,走在花叢旁,步態高雅,與其他姑娘說話也是不卑不亢,自有股從容。

小小年紀風華絕代,也有大家風範,羅氏沈吟。

已是好幾回看向駱寶櫻,袁氏察覺,多少有些在意,她側頭看看遠處的兩姐妹,仍在專心賞花,絲毫不知。倒是有幾位姑娘,紛紛朝駱寶櫻投來目光,不似駱寶櫻,覺著太子與太子妃感情好,全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續弦,她們是知曉的。

出於利益,多少人盯著那個位置,雖太子已有兒子,然一切都未知,假使做得太子妃,生下一兒半子得太子喜愛,往後被立也不是無有可能,那是多大的誘惑,故而今日好些姑娘都是有備而來。

然風頭好似都被駱寶櫻搶光了,引得皇後娘娘多次相看。

一行人行到棲鳳亭,遇到楊旭與皇帝,他正與父皇稟告昨日大臣們上呈奏疏之事。而今楊立一大半事務都托於這兒子,也信任他,父子兩個有說有笑。羅氏上前道:“旭兒,別總拿這些事兒叫你父皇操心了。”她扶住楊立,輕聲軟語,“皇上,前年扶上進貢的鷺蘭花,今兒早上開了。”

楊立驚訝,笑起來:“是嗎,予朕看看。”

兩人緩步過去。

眾位姑娘也跟著往前,這鷺蘭花極是罕見,大梁原是沒有的,駱寶櫻也沒見過,她輕聲與駱寶珠道:“聽說很漂亮,雪白雪白的,跟白鷺一樣。”

“三姐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呀?”駱寶珠面上滿是崇拜。

“多看書,你也會知道的。”

兩人正說著,不知誰身上珠鏈斷了,有幾顆滾下來,駱寶櫻一腳踩上去,那珠子在青石路上滑似泥鰍,根本踩不穩,她整個人往後一摔。那瞬間,才知大意,也滿是驚訝,宮中賞花,竟也會有人暗算。

可今日那些姑娘,她有一些甚至都不認識,便是認識的,平日裏也素無恩怨,可這總不是巧合。

坐在地上之時,她懊惱,後悔,生氣,又覺得疼,那神情覆雜極了,耳邊聽得些許嘲笑聲,又知丟臉。

想她一世英名,而今倒摔在陰溝裏,駱寶櫻眉毛一挑,正當要被扶著丫環起來,卻見楊旭不知何時竟在身邊,目光落在她身上,吩咐宮人道:“領她去予禦醫看看。”

駱寶櫻忙道:“多謝殿下,不過小女子並不曾受傷,無需……”

“去看吧。”楊旭言簡意賅,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。

駱寶櫻目光一瞥,只見姑娘們的目光都聚攏一處,此番才知原因,原來……可怎麽會?太子妃去世連一年不到,他竟然就要續弦了嗎?難道自己心目中的好表哥也不過是個薄情之人?

她眉頭略是擰了一下,低下頭扶著丫環隨宮人去太醫院。

☆、第 95 章

既然是太子開了口,顯見對這姑娘有些好感,宮人們在前頭領路,到得那裏,將她安置在太醫院一處舒適的客房內。

見她們去請太醫,駱寶櫻小聲問藍翎:“剛才是誰的珠鏈斷了?”

藍翎苦著臉:“奴婢一點兒沒看見。”眼前皆是繁花,哪裏能分出精力,且也不曾預計到危險,身在美景,委實是疏忽了。她請罪道,“是奴婢的錯,一早該盯著別個兒姑娘,誰想到她們這般陰險!”

紫芙在旁道:“瞧著那珠子甚是昂貴,許是世家的姑娘。”

不然怎麽舍得這樣丟棄掉,像她們駱家,都拿不出來。

駱寶櫻沈默不語,她這兩個丫環原也不是很機靈的人兒,她自己尚且沒有察覺,莫說她們,只出手的人也實在心胸狹窄,就這般度量,也配當太子妃?她彎下腰,在腰臀間揉了揉。

太醫這會兒進來,須發皆白,駱寶櫻定睛一看,竟是常與妃嬪們看病的何太醫,知曉他醫術好,可未免殺雞用牛刀了,她這傷真的不重,甚至也不用看大夫,她起來行禮:“見過太醫。”

何太醫瞅她一眼,心裏有數,剛才宮人說了,是太子的命令,便知要好好對待,他坐過去問了詳情,聽得幾句就想搖頭。這何須看大夫,睡一覺也就好了,但還是裝模作樣開了筋骨膏予駱寶櫻,叮囑幾句這便告辭。

駱寶櫻也不想久待,今日這事兒著實破壞了她的心情,她本也不再惦記往事,能與大姑姑同在一個園子看看花,已是滿足,可偏偏,世事不由人。她與兩個丫環道:“既是傷了,便不用再回禦花園,只也不好提早離開,索性去坤寧宮,等會與皇後娘娘告辭一聲。”

實在不想趟這渾水。

誰料到,將將從太醫院出來,便見楊旭立在不遠處,她心裏咯噔一聲,想裝作沒瞧見,垂下眼眸,轉身往西而去。

本是朝向南邊,這未免突兀,楊旭瞧在眼裏,暗想別的姑娘對他趨之若鶩,卻也有這樣的避之不及。只他倒不是貪色之人,畢竟身在宮中,美人兒不缺,他是覺得,這駱三姑娘好像似曾相識,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。

那種感覺驅使他,讓他想對她好。

看不得她被人欺負,那樣坐在地上。

他徑直走過去,在身後道:“駱三姑娘。”

駱寶櫻渾身一僵,無奈轉過頭:“殿下。”

她面色盡量自然些,可實在忍不住那一股失望之感,表哥他是真的要續弦了嗎?他難不成已經忘掉表嫂?想起當今皇帝,她的大姑父,她又感慨,便有大姑姑這樣的皇後,大姑父也仍是要左擁右抱呢。

楊旭他是太子,興許像他父親。

她姿態莊重,不茍言笑,絲毫不像剛才在賞花時的愜意,很顯然,她對他有戒備,看來這姑娘心氣也挺高,連太子都看不上。他淡淡問:“太醫怎麽說,可嚴重?”

駱寶櫻禮貌回答:“沒什麽事,謝謝殿下關心。”她知道楊旭的性子,尋常在外面,對女人甚是冷淡,只面對家人時,方才有些松動,會有溫柔的一面。可現在,他不止讓太醫給她看傷,還專程過來,她有些說不出的別扭,只想離他遠一些。

畢竟她對他來說只是個陌生人。

總不至於他認出她了吧?

想著,她眸光一轉,不可能,大姑姑都沒有認出來,他不可能認得出,這世上,也只有弟弟與她朝夕相處,相依為命才會發現她。

姑娘抿著嘴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楊旭瞧在眼裏,能感覺到她的尷尬,他道:“下回小心些,退下吧。”

她松了口氣,答應一聲,告辭而去。

楊旭瞧著她纖細的背影,那樣快的消失在視線裏,不由想起他那妻子,父皇賜婚,她初時並不願入宮,每回來,見到他總躲著,但嫁予他之後,卻是一心一意,只可惜,留在他身邊的時間那麽短。

幸好還留下一個兒子,縉兒生得更像她,想必長大了也很善良。

他擡頭看著傍晚緩緩落下的夕陽,微微嘆了口氣。

幸好賞花也不曾很久,等到羅氏回坤寧宮,女眷們便紛紛告退了,途中,駱寶珠握住駱寶櫻的胳膊,關切詢問:“三姐,你疼不疼?你摔了之後,有個齊姑娘假惺惺說珠鏈斷了,可誰不知道她是故意的!”

駱寶櫻驚訝:“還有人承認了?”

“本是不會承認,只見太子殿下有追究的意思,她才站出來。”袁氏行到她身邊,“是齊家的一個庶女,原也當不成太子妃,許是為別人鏟除障礙。”

駱寶珠聽得目瞪口呆:“娘,這些人怎得那麽可怖!”

袁氏將她摟在懷裏:“你才曉得?人心險惡,你在家中,有長輩們疼著,寶櫻又待你好,你自然不明白,而今可看到了?”

駱寶珠駭然:“真不想出門了。”

“你這孩子。”袁氏無言。

三人到得宮門,坐上轎子回去。

駱寶櫻有些心事,雖然她不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選上當太子妃,可楊旭那舉動多少叫她有點在意,她抽空便與袁氏說了。

聽到太子竟還去過太醫院,袁氏吃了一驚。

“也不知是不是多慮,只是想與母親說一聲。”

袁氏笑道:“你心思縝密,這事兒是該說。”她輕輕拍一下駱寶櫻的手背,“你放心,我與你父親商量下,若有必要,便與衛家將親事先定了。反正瑯兒恐是不久就要回京都的,你父親說,之前便有消息,說都到定興了。”

“那麽近了?”駱寶櫻一喜,“怎麽爹爹沒跟我說呢?”

“是該跟你說的。”袁氏道,“這兒最惦記的不是你嘛,你父親啊……”

還未說完,駱寶櫻的臉就紅了。

袁氏本還要打趣,見她不好意思,忍不住抿嘴一笑,只她沒料到,說曹操曹操就到,沒等幾日,就有小廝稟告,說派出去的大軍這會兒凱旋歸來了。

老太太高興壞了,忙使人去告訴駱寶櫻。

駱寶櫻快步走到堂中,還沒開口,駱寶珠跳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:“走,三姐,咱們去看三表哥!”

她其實也有點想去,但出於姑娘的矜持,覺著說這個丟臉,老太太看她難得的扭扭捏捏起來,笑道:“去罷,現在正熱鬧呢,聽到沒有?外面敲鑼打鼓,聲音多響,就在迎大軍呢。”她吩咐幾個婆子,“小心些,別叫姑娘被人擠了,再帶幾個小廝去。”

婆子答應。

駱寶珠拽著駱寶櫻就走。

她知道姐姐擔心衛瑯,可這姐姐啊面子薄,在人前從來不說的,她可是見過她沒事兒就拿著衛老夫人送的佛塔念念有詞呢!

駱寶櫻跟在她後面,腳步也忍不住快了起來。

城門口,喧嘩鼎沸,百姓們紛紛出來看熱鬧,但也是滿懷欣喜,狄戎首領伏誅,揚大梁天威,百姓的日子也更安樂,他們見到將軍們騎著高頭大馬入城,瞬時都歡呼起來。

聲音吵鬧的都有些承受不住。

駱寶櫻稍許捂住了耳朵,擡起頭四處張望,想看見那張熟悉的臉,可怎麽也找不到,她有些著急。

該不會大軍得勝,他自己卻遭遇不測……

突然胡思亂想起來,她心頭很亂,才發現自個兒是真害怕,就在這時,駱寶櫻把小手一指,叫道:“三姐,快看三表哥,出來了!”

前頭五騎之後,緊跟著便是一頭雪白的駿馬,馬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,身穿深青色銀織白鶴雲霄夏袍,頭戴紫金冠,一張臉雖比去時黑了些,可仍是俊美無雙。此番手執馬鞭,一手握著韁繩,氣定神閑緩行在人群中,自有股睥睨眾生的孤傲。

與她初初第一眼見到,那神情竟是十分相像。

身邊的駱寶珠看見未來姐夫,極是興奮,大叫道:“三表哥,我跟三姐在這兒呢!”

像是聽見一些聲音,衛瑯轉過頭來,微微俯視看向她們,那裏立著一個姑娘,不像旁人那樣歡喜雀躍,也不曾有一點聲音,她如此安靜,也如此美麗,將周遭所有的一切,都遮掩住,好似這世上,在他眼裏,就只剩下她。

短短一瞬,他停頓這一瞬,又往前而去。

沒有說話,也沒有做什麽,在駱寶櫻看來,他是瞧她一眼就立刻走了,由不得就很生氣,她急匆匆過來見他,他就這種反應?

她抿住嘴,轉身就走。

回到家裏還悶悶不樂,老太太與袁氏說起來,倒是極為高興,甚至已經在說何時定親的事情,可她一句話都沒聽進去。

在老太太屋裏用了午膳,她告辭回跨院。

此時距離他回京已過了兩個時辰,便是去宮中面見聖上也足夠了吧?但他還是沒來駱家,她也不知心口泛著是什麽滋味,像是往前沒有的,氣悶委屈不悅,也許自己為他擔心了那麽久,是白擔心了。

本來就是他一心喜歡她,她何時也真在意他了?

誰管他呢。

她氣呼呼的朝屋裏走,將將進入院門,也不知哪裏伸出一只手握住她胳膊,猛地就將她拉入了懷抱。

有些陌生的味道,不是墨香,她驚詫的擡起頭,瞧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,幽深似海,他輕聲道:“想我了嗎?”

☆、第 96 章

已經隔了快一年,再次聽到這聲音,像三月春風,直拂入心頭。

她怔了怔,明亮的眼睛盯著近在咫尺的臉,目光掠過他的眉,他的眼睛,他的鼻子,最後停留在說出話的嘴唇上,那裏掛著笑,十二分的欣喜,她搖頭:“不想,一點兒不想。”

小姑娘撅著嘴,扭過頭,不想理會。

可剛才明明來城門看他,衛瑯恨得想在她臉上咬一口,他沖兩個丫環道:“你們先下去。”

其實他不說,那兩人也羞得不敢看,聞言更是一溜煙的跑了。

駱寶櫻瞪圓了眼睛,怎麽有這樣不顧主子的奴婢啊!

她惱道:“你放開我。”

男人兩只手緊緊摟在她腰間,在她院門口肆無忌憚,她推他的手臂。

他輕笑:“你推得開,我就放你。”

好像鐵臂一樣,紋絲不動,經歷了沙場磨練,他的力氣更大了,駱寶櫻氣餒,松開手指道:“你以為叫藍翎,紫芙走了,別個兒就瞧不見了?傳到祖母耳朵裏,知曉你本性,看還準不準你來咱們家。”

“本性?”衛瑯道,“本性我還沒露出來呢。”

“什麽?”駱寶櫻驚詫的擡起頭。

瞧見她菱角般漂亮的紅唇,他一口就親了上去。

蠻橫,有力,如同第一次親吻,把她咬的發疼,她兩只手趴在他胸口,手指緊緊抓住他衣袍,一下一下的拉扯,叫他輕點兒,但並沒有再推他。他略微松開唇好讓她喘口氣兒,可只那麽片刻,又把她後腦勺重重一壓。

思念了那麽多日的人,就在眼前,就在他懷抱裏,他好像一只饑渴了千年的猛獸,想把她撕碎了往嘴裏塞,要不是她在他耳邊輕哼,怕她疼,他一時半會難以止住。

疾風暴雨席卷而過,她兩只手不知何時摟住了他的脖子。

想到她後來的回應,他湊上去親親她的唇:“還說不想我?不想還去城門?”

雖然分隔許久,可男女一旦有身體上的接觸,便能把那千裏的距離拉近,她又覺得他還是那個要去嶺南時,風塵仆仆趕到橫縣與她告別的衛瑯,討厭又叫人喜歡,想狠狠在他胸口捶兩拳,她仍不答,只道:“你剛才瞧見我了?”

“你這樣子,不瞧見都難。”他手指從她眉間撫到嘴唇,停留在上面,輕輕撚。

駱寶櫻輕哼一聲:“但你沒與我說話。”

原來為這個生氣了,衛瑯愕然,隨即就朗聲笑起來。

她惱道:“你笑什麽?”

笑她在意他,這就是明證,不然他理不理她,她不會放在心裏,不過,她都給他親了,還要什麽呢?他哄她:“要沒有旁人,我一早就跟現在這樣了,還是你想我當街親你?”那時候看到她,天知道他多想下馬,可還要入宮覆命,他下了多少功夫才忍住,到她這裏,她還生氣,他揶揄道,“我真不知道你這麽想我,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得。”

駱寶櫻臉騰地紅了:“誰想你?誰要等你?”

就嘴硬吧,他懶得戳穿她,又低下頭蹂躪她的嘴唇。

等駱寶櫻回到東跨院,不知道的,還以為她撞到了,腫了好些,但顏色也更鮮艷,像染了朱紅似的。她拿梨花鏡一瞧,自己都不好意思,暗罵衛瑯害人,晚飯她死也不能與長輩們吃了。

這事兒傳到老太太耳朵裏,老太太與袁氏笑道:“年輕小夥子就是血氣方剛。”

袁氏道:“母親可說錯了,三公子年歲可不小。”

二十二歲的人了,也不容易。

老太太深有同感:“許是很快就會來提親。”

正如所料,回到衛家,與長輩們敘情之後,他就說提親的事兒,難得見兒子對終身大事這麽上心,衛三夫人心想,還真是喜歡上駱寶櫻了,不過她心裏也高興,早成親早抱孫子,無有不願的。

倒是衛老夫人道:“這不難,只你立了大功回來,這陣子恐是忙,提親也是大事兒,攙在一起不好。你也莫急,我一早就與老妹妹說過,他們心裏有數,不會將寶櫻許給別人,正好你也看看聘禮,若是覺得有欠缺的,咱們補上去,到時候風風光光給你迎娶妻子,可不是好?”

說得也不錯,總不急在這兩天,衛瑯便答應了。

確實也開始忙了,第二日宮裏便設宴,皇上傳他與江良璧一起入宮,太子相陪,後又破格升他為左春坊大學士,充任日講官,每日為皇帝講解經書,那是一個極為清貴的職位,也是將來入閣的踏板,此後,身價倍增。

與衛家有來往的官員紛紛相請,恭賀他升官,一時都沒個空閑的時候。

駱寶櫻是五六日沒見著他了。

這日還是衛家回禮,請了他們來做客。

當然還有別家,一起熱鬧熱鬧。

駱寶櫻臨走時,把身上裙衫瞧了又瞧,總覺得哪裏不滿意,回頭將耳垂上一對兒藍玉換成珍珠的,方才舒服了,這才出門。兩個丫環互相看一眼,偷偷的笑,原先姑娘去衛家哪裏那麽精細,可見是與往前不同了。

不過原本就是要成親的人,女為悅己者容嘛。

藍翎給她撐油傘,說道:“衛家之前使人來傳話,那小廝透露,說給三公子準備聘禮,庫房恨不得搬空一半呢。”

那是多隆重的,肯定很快就要來提親。

駱寶櫻心想,真那麽大方,她那點嫁妝拿出去,可有些難看了,但也沒有辦法,誰讓兩家家世差那麽多呢?在別人眼裏,不定說她怎麽高攀,想到這裏,她又有些不悅。

來到上房,人都到齊了,老太太便與他們一起去衛家。

看著越長越漂亮的女兒,駱昀與袁氏道:“男兒不著急成婚,還是緊著寶櫻來。”

袁氏道:“老爺,元昭可也是二十了,怎麽也得分成兩份……”她輕聲道,“蔣老爺子好似挺喜歡元昭,你也曉得的,這聘禮能輕了?倒是寶櫻,寶櫻懂事,衛家又是對咱們知根知底的,還能真計較?”

一文錢難倒英雄漢,饒是駱昀是三品官,也不由得為此尷尬,他想一想道:“便這樣罷。”

聽起來,那兩人成個婚得把家中積蓄用得七七八八,玉扇暗想,那她兒子元玨怎麽辦呢?她眉頭緊鎖。

到得衛家,只見門口停了不少轎子,此前眾家相請,衛家這趟回請,一下便有好些人,裏頭也極是熱鬧,都是男兒在說話,駱寶櫻聽到衛瑯的聲音,他也在應酬賓客。不過也見不得面,女眷們徑直從二門處走了進去。

六月天熱,不適宜在外頭,駱寶櫻與駱寶珠去了花廳。

只見四個墻角都放了冰鼎,偌大一個地方,竟是涼絲絲的,絲毫不覺酷熱,好些人把紈扇都收了起來。

“寶櫻。”衛三夫人看到她就招手。

駱寶櫻回過頭,見金惠瑞也站在旁邊,手裏拿著冊子,見到她一笑道:“在與三夫人說戲曲,今兒請了戲班子。”

衛三夫人道:“寶櫻你不太喜歡看吧?”

“覺著有些吵,不過偶爾一看也挺有意思的。”

她說話直率卻不莽撞,衛三夫人看著她,眼裏滿是喜愛,那是她未來兒媳,婆婆看媳婦,也有越看越順眼的。

金惠瑞瞧在眼裏,將冊子在手上拍了拍:“那三夫人,等會就點這幾出,想必來的老夫人,夫人,姑娘都愛看的。”

衛三夫人道好。

駱寶櫻斜睨一眼她,暗想這不是衛二夫人看上的兒媳嗎,怎得總來與衛三夫人說話?她直覺有些奇怪,正想著,金盞從外頭進來,手裏端著兩碟瓜果給姑娘們潤口,順勢走到駱寶櫻身邊道:“公子在外面等你。”

不等她回神,金盞已經出了去。

駱寶珠在近旁聽到了,撲哧一聲笑,惹得駱寶櫻紅臉,嗔道:“珠珠!”

駱寶珠推她:“快些去吧,不然三表哥又得著急,等會兒跑咱們家。”

看來他做得荒唐事兒,別個兒都知道。

駱寶櫻咬一咬嘴唇,悄悄出去。

果然衛瑯就在外面,看見她便拉著她朝裏走,她輕叫道:“去哪兒啊?”

“別嚷,就在前頭。”他緊扣住她。

兩人手指相接,在大夏天瞬時就出了汗,滑膩膩的不太舒服,她要抽開來,他卻覺得有種融合在一起的感覺,抓得更緊,只把她帶到一處涼亭才停下。

三面都是湖水,只有一面有曲橋連著地面,很是清涼,他把她環在懷裏,目光上上下下的看,直到發現挑不出一絲毛病,才歡喜的笑,這回她總算知道要為他打扮了,他很高興。

也不知他笑個什麽,駱寶櫻一頭霧水,歪頭道:“莫非你又升官了不成?”

“比升官還好。”他湊過去,輕啄她嘴唇。

她伸出手擋住:“不準,要再跟之前那樣,我怎麽見人?”

一天才消腫,她都不好意思看長輩,還被駱寶珠笑。

他親在她手背上。

雪白的肌膚細膩又軟滑,一點不比嘴唇差。

熱熱的呼吸拂在上面,從左邊移到右邊,她臉小,巴掌蓋在唇上,就只剩下一對兒眼睛,被他這麽親,都要羞得差些閉上。

他卻不管,我行我素,那麽高的人彎著腰親她的手,她渾身突地有些發軟,把手放下來道:“你如今怎得這麽壞?”

他道:“你早些放下來不就結了?”

眸色映著湖光,交織出驚艷的色彩,溫柔又深情,她瞧著他又低下頭,如蜻蜓點水般,落在她唇上。

☆、第 97 章

男女在涼亭裏,身影交錯在一起,駱寶櫻臉紅,還是不太肯:“咱們又沒有定親呢,也沒有成親,被別人看見……”

“怕什麽,我明兒就來提親。”他笑,“等定親了,咱們第二日就成親好不好?”

十四歲不算小,但在京都出嫁的姑娘中,算是早的,可他實在有些等不及,就想她天天在自己身邊,他從衙門回來,一伸手就能把她像現在這樣摟在懷裏。

可駱寶櫻卻不那麽想,大梁姑娘十五及笄,便是說十五才合適嫁人,不然對身體也不好,她知曉自己還沒長成呢。十四到十五,其中變化可大,大姑姑那時就與她說,最好十六,差不多長定了,不然也就停了,原先能更高一些的,便只能矮著了。

她多喜歡她以前那樣玲瓏有致,修長的身段,怎麽肯就這樣停了?她搖頭:“那不行,我至多與你定親,成親卻是要等到及笄的。”

衛瑯大惱,低頭在她唇上狠狠吸了一口:“你就那麽狠心?”他在她耳邊道,“明年我二十三了。”

“好老。”駱寶櫻嫌棄看他一眼,“要不咱們親也不要定了?”

她眸中閃著狡黠,一如當初,他定是因為她的壞而神魂顛倒,結果苦了自己,衛瑯捧住她的臉,懲罰般的用力親她。

她早上抹的口脂瞬時被吃的一幹二凈。

看他還沒有停下來的勢頭,她左躲右閃,抗議道:“我要走了!”

他收緊她的腰:“不準。”

“你不用去應酬那些官員了?今兒請得可都是慶賀你升官的。”她撇撇嘴兒,“你這幾日不也忙著這些事兒嗎?”

忙得都沒來看她,雖然她一點不想他。

衛瑯忍不住笑,將她貼在自己胸口:“我除了忙這個,還忙別的,祖母說娶你聘禮不能寒酸……”

“你家拿出來的東西還寒酸?”駱寶櫻心口一涼,她的更不知道怎麽辦了。

見她忽地臉色黯淡,有些不悅,他心細如發,琢磨她剛才說的,就有些明白了,這姑娘心氣高,而今高攀他們衛家,定是覺得嫁妝難看,他剛才那話聽起來就有些諷刺。他手攏住她肩膀:“你知道,我只要你人,別的又不在乎。”

“別人可未必這麽看。”她垂下眼簾,手指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,這也是一方上好的羊脂玉。

衛瑯揉一揉她頭發:“要不我私下給你些銀子,讓岳母多置辦些嫁妝?”

厚臉皮,還沒定親呢,居然就叫岳母了,駱寶櫻好氣又好笑:“誰要你的錢?突然弄這些出來,別人還當我爹怎麽貪墨了呢。”

“這不就成了,你家世擺在這兒呢,岳父哪裏有多少銀子置辦你嫁妝?祖父祖母也不是看重這個。”他哄道,“你乖,別想這些,把自己照料好就行。”

目光順著她的臉落到脖頸,像毫無瑕疵的一截美玉,美玉下面,他不敢再往下看,怕自己忍不住,由不得暗自慚愧,平日自詡君子,可遇到她,正如她說得,自己也不過是個登徒子吧。

說得會兒,她又要走,畢竟兩人還不是夫妻,也就他不要臉。

衛瑯沒有容許,拉住她,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插在她的花苞髻上,她驚訝道:“你在我頭上搗鼓什麽?”

他帶她走到臨湖的一側,笑道:“你自己看。”

水面上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,男的俊俏,女的清麗,宛若一對璧人,她自己瞧著都覺相配,忍不住抿嘴一笑,這才去瞧發髻,原來他給她插了一支通體雪白的玉簪,便是照著水看,都覺清透明凈。

像是烏發上落了一片雪。

她伸手摸一摸:“哪兒的呀?”

“我忙得時候買的,不是嫌我沒想著你嗎?”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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